文/图 陈潇
一年很快,浅秋,薄念。有些人来了又去,有些人近了又远。
惟“蟹”逅,年年可有。
双节,正是蟹黄橘绿时。
从古至今,中国人见面打招呼,不是问“你好”,而是问“你吃了吗?”,可见吃对于我等凡夫有多深入日常。
兵马未动,嘴巴先行。喜欢鲜的人,都得被螃蟹干翻。以前的头茬蟹由新长福空运,大厨堂烹一桌,蟹腿现拆,蟹黄现拌……一餐吃掉星级酒店的一间总统套房。
今年第一锅,和我的姐妹丹丹在她的古筝房子里。从鹤龙湖的蟹到大通湖的蟹,同是江湖蟹中人,还不是被阳澄湖实现了大一统?
前年中秋,晴溪庄园创始人大熊哥备下江苏老字号大闸蟹,黄酒和雅士伴乐,湖鲜与烟花共舞,蟹生巅峰。在杨明姐的太白餐厅,吃到十五年花雕醉蟹,主理人是被六顾茅庐请出山的阿林哥,食蟹牛皮史再添一笔。
中秋送礼,吃螃蟹;度假旅游,吃螃蟹;亲友登门,吃螃蟹;同学聚会,吃螃蟹……在中国的人情世故里,秋天是一个大写的“吃螃蟹”。
“堪笑吴中馋太守,一诗换得两尖团。”宋代大文豪苏东坡嗜蟹成瘾,常以诗换蟹,这首换俩蟹,老板没点眼光真可怕。苏总叹一句“不到庐山辜负目,不食螃蟹辜负腹”,文化内核隔着千年摇人。
刷《古董那些事》,1985年,安徽一农妇上山割草捡到一只小螃蟹,孤品,粉紫碧玺石与黄金材质,国家一级文物,成铜陵博物馆的镇馆之宝。足见螃蟹血统高贵,不然顶配珠宝怎不是生蚝或小龙虾?
某年秋夜,罕见大雨,我饥肠辘辘。一帅小伙冒雨穿过大半个长沙,当他拎着螃蟹来到我的面前,那么羞赧地凝视着我,雨水从发梢滴落,我当时感动极了:“哥,你外卖超时了。”
烟花易冷,螃蟹易腥,冷掉的闸蟹让人皱眉心碎。
几乎任何一只螃蟹都是好吃的,所以它是食材不是药材。清蒸的、辣炒的、熬粥的、拆烩的、生腌的,文雅点不过年份花雕醉卤,通俗点不过蒜蓉粉丝“五马分尸”……在一只螃蟹身上,统一了中国古代十大酷刑。
《射雕英雄传》里有道想象的名菜──二十四桥明月夜,但蔡澜还原了:把整只金华火腿锯开三分一当盖,用电钻在余下肉腿上挖二十四个洞,把豆腐舀进去蒸八小时,火腿弃之,大呼过瘾。过瘾个屁!江湖好汉豪情,不用树枝烤条鱼都推动不了感情线。不如今朝吃螃蟹,过水冲两把丢几片生姜一蒸,吃时大卸八块,这不是过瘾?
不辜负每一只螃蟹,是对中秋最后的倔强。
责编:胡元媛
一审:陈潇
二审:朱蓉
三审:丁兴威
来源:三湘都市报